周雪蓉:制作带着本人DNA的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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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蓉:制作带着本人DNA的蜡像
“作品融入了你的情感和生活,它就更鲜活,更有生命力。”“帷幕开啦”蜡像馆创始人、蜡像制作工艺师周雪蓉,从1999年开始到现在,已和团队制作蜡像600多尊。
在周雪蓉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老花眼镜,正在做针线活儿的老奶奶。老奶奶脸上有一抹漂亮的玫红色,帽檐下露出几缕银发,布满褶皱老茧的双手与未完成的鞋垫,面容的慈祥与和蔼的眼神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显得温馨与恬静。这就是周雪蓉在2015年完成的《外婆》作品,也是她做的第一尊熟悉之人的蜡像。
在为外婆塑造完成这尊蜡像4年后,外婆的真身去了另一个世界,而这尊《外婆》作品,一直陪伴在周雪蓉身边。接受采访的过程中,周雪蓉一说起自己最深爱的外婆,还会忍不住落泪。《外婆》作品,是周雪蓉在外婆90岁那年为她塑造的,4年后外婆离世,周雪蓉留下了外婆的头发。
周雪蓉回忆,小时候跟外婆在一起的感觉是非常幸福温暖的,她一直都想着把这种温暖通过蜡像艺术的形式表现出来。后来周雪蓉定居广州中山,就把外婆接到身边养老,并萌生了要给外婆做一尊蜡像的想法,外婆也非常支持。“泥稿做好之后,因为色彩不对,又没有植头发,我就给外婆看,外婆看了乐呵呵地问我:‘这老和尚是谁呀?’”
周雪蓉为了还原真实性,《外婆》作品的手,都是以外婆本人的手做的模型,所以从作品的手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婆多年类风湿关节的印迹。蜡像的衣服,也是外婆日常穿过的旧衣。
除了《外婆》,周雪蓉还创作过一组展现父亲和公公这俩亲家面对面下棋的蜡像作品。“有一天回家看到俩亲家在阳台上下棋,阳光照在俩人身上,勾勒出非常美的线条,我觉得这个情景很美好。联想到很多家庭老一辈的关系,我看到这种和谐的感觉立刻萌生了一种表达的欲望”。
周雪蓉笑称,为了支持自己的蜡像创作需要,父亲还特意留了很长的头发。“父亲从来没有留过那么长的头发,然后他说:‘这个头发都已经扎耳朵了,你快点看看行不行,长度够不够,我要剪了。’”最后,当周雪蓉完成这组《亲家》蜡像时,其逼真程度,竟然成功“骗”倒了同样作为蜡像专家的先生。
周雪蓉说,这些具有“视觉DNA级别”的蜡像作品,极易在视觉体验中达到“骗人”效果的一个原因是——“蜡像是超写实的,除了蜡像的皮肤肌理、皱纹、斑点、痣疤、头发等质感处理和真人别无二致,还需要把所有细节与人物的性格、精神气质统和起来,还原蜡像母题更多生活与生命的印记。”
“视觉DNA”的艺术创作概念,是周雪蓉在长期实践中不断探索与积累的艺术创新观念,而源头还得与中国超写实主义油画家冷军先生的一种“超写实相遇与对话”说起。“在一次画展上,我看到了冷军老师的作品,觉得挺震撼的,那幅画竟能做到如此隐藏甚至消减掉画面上的全部笔触,这不正与自己在蜡像创作中的追求具有高度的一致吗?我突然萌生了为冷军老师塑造蜡像的想法,而且冷老师也很开心地同意了”。
在给冷军量身设计的过程中,周雪蓉又突发奇想,冷军的作品与自己的蜡像都是在追求极致的视觉体验,但二维视感的平面画面与三维视感的空间蜡像,都试图通过形而上的感知还原形而下视觉“物”的过程中,存在着一个“真”的缺场。“也就是说,对于母题的‘真实’生命而言,超写实绘画与超写实蜡像都是‘假的’,都只是视觉的‘错觉’而已”。
因此,周雪蓉希望从材料入手,借用现代生物学的概念,在蜡像作品中植入代表母题的生命“材料”,比如移植毛发。“这不就在作品中保存了母题的‘DNA’吗?如此,蜡像作品就具有了它不同的生命含义,具有生命的‘密码’与‘灵魂’”。
“视觉DNA”蜡像的概念自此诞生。当下,周雪蓉希望通过蜡像这种艺术形式,打造更具有民族品牌价值的蜡像馆,传播中国的文化价值观。她坚持在蜡像母题上选择为社会作贡献的艺术题材与“中国故事”,比如把袁隆平、杨利伟等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人物逐渐地引进蜡像馆,让蜡像作品去讲述这个时代的“中国故事”。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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