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55年2月8日,武侠大家金庸先生开始连载自己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以来,为全世界华人读者缔造了一个“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全新武侠帝国。昨天,适逢金庸先生开笔60周年纪念日,国内金学第一人、中国武侠文学学会常务理事陈墨也为读者带了共13部的《陈墨评金庸系列》图书,现场陈墨从艺术、文化、形象、版本、赏析等多种角度分析了金庸武侠小说的方方面面,并与著名剧作家苏叔阳、《少年包青天》《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等电视剧的编剧刘毅等共同回顾了金庸60年的创作心路历程,为广大金迷深刻理解金庸及其作品开启一扇窗户。
60后的陈墨是中国电影评论学会理事,1982年毕业于安徽大学中文系,1988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文学系,别看现在是金学专家,当年他念书的时候,不仅不看武侠小说,还对看的人嗤之以鼻,“那时候,文学史上是没有武侠小说、武侠小说家地位的,所以我在1985年之前是不读武侠小说的,谁读武侠小说我都看不上他,觉得这人不务正业、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样一个文学垃圾或者文字垃圾上,都嗤之以鼻。有个同事迷恋武侠小说,我老跟他吵架。”与金庸的武侠学结缘是1985年他读研究生的时候,“科技传播系的系主任拿了本《射雕英雄传》让我看,结果我看了一晚上,没有睡觉就通宵看,第二天早上又去找他问还有没有,这个时候我就成了金庸迷。”
读金庸小说30年来,陈墨都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金庸小说,“但还是像第一次看的感觉: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小说。看着看着就有了一个很本能的问题——金庸小说哪来的这么大魅力?然后就开始写金庸小说的赏析跟评论,这次重新出版的这13本书其实就是在回答这个问题。”在陈墨看来,金庸小说的魅力在于文艺的武功、成人的童话、个性的侠义、迷离的情感、仿真的虚构、预言的传奇以及全球华人集体乡愁的慰藉等,“首先金庸小说的武功描写都是有艺术追求、有文化内涵的;其次是成人的童话,我们这个民族文化有一个特点,喜欢或者是试图培育少年老成者,就是在小孩小的时候我们希望他老成,结果真的长大了以后童心没有得到充分成长。金庸小说恰好弥补了这一点,读者很容易在金庸小说中找着共鸣点。”金庸小说属于通俗文学,但金庸对武侠小说、对通俗文学进行了很多创新,陈墨说,“北大授予金庸先生名誉教授的会议上曾说金庸是用金庸文学改造通俗文学的全能冠军。”如果说有侠义有武功有情感有传奇是武侠小说的基本元素,那么金庸在每个元素里都有自己的创新,而情感描写更是引人入胜,“金庸小说的情感描写,我叫做迷离的情感。三毛曾说在言情方面自己没法跟金庸相比,就像南方的麻雀和北方的大雕。金庸写言情最大的特点是他写得让人捉摸不定,他意识到人类的情感还有太多的未知因素。杨过追求小龙女的时候,他对郭芙还有没有情感?《天龙八部》中的虚竹到底喜欢谁?我们不知道。金庸不假装自己对所有人的情感都了如指掌,他描写的情感有很多可以琢磨的地方。”在侠义方面,金庸小说也有开创,“金庸对侠义思考的价值观念,实际上是从古典的集体主义向现代的个人主义的明显拓展,最典型的例子是郭靖为了保护襄阳不惜牺牲自我,到了杨过价值观念就变成了至情至性、实现自我;到了令狐冲,完全就是一个自由的精灵,不自由毋宁死,这是我们传统文化中所少有的。金庸小说的侠义是个性的侠义,真正伟大的胸怀一定是自我实现者。”
在陈墨看来,是金庸小说改变了人们的成见,“金庸小说让我得到了很大的快乐,丰富了我的内心,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我学术的路径。金庸小说改变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想当然地去想象或评说世界的万事万象,有很多事情有可能跟我们的想象和成见不太一样。当然,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金庸小说,这是正常现象。”陈墨最喜欢的金庸小说人物男性是萧峰和段誉,女性是郭襄,对于《天龙八部》可以被戏称为《爸爸去哪儿》的调侃,陈墨解释说:“缺失父亲不光是《天龙八部》,是所有的主人公。因为金庸先生很小离开父亲,他家里被炸毁,所以孤儿感觉伴随他一生。《天龙八部》博大精深,实际上是对基于人性恶的人间灾难的深刻思考,不仅仅是《爸爸去哪儿》。”
新报记者 仇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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