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1400年前曾修建“自动化”书库

　　随着江苏扬州曹庄隋唐墓葬被国家文物局确认为隋炀帝杨广与萧后最后的埋葬之地，关于这个传奇皇帝的种种故事又被人们重新提起。

　　在史书特别是小说里，隋炀帝是一个典型的坏皇帝——杀父篡位、劳民伤财、凶残暴戾、骄奢淫逸。但是，凡事总有AB面，政治人物更是复杂的。暴君，是隋炀帝留给世人的A面，同样，他还有自己的B面，做了许多在历史上影响深远的大事，开创科举、开通运河等浩大工程已为世人熟知。除此之外，隋炀帝对图书事业也作出了较大贡献，这一点人们关注还不多。

　　广泛征集民间图书 一匹绢换一书副本

　　我国素有藏书的传统，同时也有若干次大的书籍厄运。史称“历代之书籍，莫厄于秦，莫富于隋”，隋朝虽然短暂，但却是藏书事业十分发达的一个时期。而这又是与隋朝两代皇帝特别是隋炀帝的提倡和身体力行分不开的。

　　隋朝统一，中国经历了较长时间的战乱，图书损失十分惨重。隋炀帝的父亲隋文帝在四处征战的岁月里，很注意从当时各割据势力手中收缴图书。隋朝建立之后，为了保存文化，也出于统一思想的考虑，进一步加强了图书收集整理工作。开皇三年（583年），秘书监牛弘提出“勒之以天威，引之以微利”，也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向民间广泛征集图书。当时规定，献书者每献出一本书，就可以得到一匹绢的赏赐。而且，他献出的这本书并不充为国有，政府拿到书后，只是用以校勘并抄录副本，用完之后，原本仍完璧归赵。这极大调动了民间献书积极性，朝廷也由此获得了大量图书。

　　收集陈朝典籍 审读校订3万多卷

　　话说隋炀帝也曾是个文艺青年，还在做晋王的时候，他就对收罗图书很感兴趣。开皇八年（588年），杨广奉命率大军伐陈，攻破丹阳（今南京）之后，他特意派人收集陈朝的图书典籍。把南方几百年来积攒的藏书尽数运回长安，隋政府的图书收藏也因此大为丰富。登基做了皇帝之后，隋炀帝延续了文帝时期的图书事业，到了隋大业年间，长安嘉则殿藏书已有37万卷之多。

　　为了保存这批图书，隋炀帝采取了多种措施。一是甄别挑选。派人对这一数量庞大的图书进行审读校订，整理出正本图书3.7万多卷，收藏于修文殿。二是抄录副本。“秘阁之书，限写五十副本”，收藏在观文殿，按内容分类管理，经书和史书藏于东厢房，子书和集书藏于西厢房。对于佛教和道教的经卷，隋炀帝另外撰著目录，加以收藏。三是按质分类。上品用红琉璃做轴，中品用黑色紫琉璃做轴，下品用黑漆圆木做轴。

　　增加秘书省编制 主持图书整理工作

　　隋朝时有专门主持图书整理工作的职能部门，这就是秘书省。这个机构在南北朝时就已经存在，负责执掌国家的典籍图书。隋朝延续下来，在隋文帝时秘书省的工作人员是28人，炀帝即位后，作了机构调整，大大充实了人员，编制增加到了120人。而且，这个图书收藏管理机构规格升高，与殿内省、尚书省、门下省、内史省平起平坐，合称“五省”。秘书省的行政长官秘书监也由正三品改为从二品官员，其他各级官员的官阶也普遍提高。不仅如此，先后担任秘书省长官的柳顾言、虞世南既是当时的著名学者，又是隋炀帝的亲信，足见隋炀帝对秘书省之重视。

　　以广泛收集图书典籍为基础，隋炀帝组织了浩大的图书编纂工程。要说编书也算是隋炀帝的一大爱好，在他做皇子的时候，就组织官员学者编纂图书，在他做皇帝的二十年左右时间里，编书大业始终没有停顿。隋炀帝倡导修撰的图书包括经术、文章、兵、农、地理、医、卜、释、道等等，涉及领域十分广泛。其中，比较有名的有《长洲玉镜》和《区宇图志》。《长洲玉镜》是以南朝梁武帝时编纂的《华林遍略》为底本增删而成的，共400卷，可惜的是，这本书在宋代就失传了。《区宇图志》共129卷，是在全国各郡，统计各地风俗、物产、地理等情况，写成书面材料上报中央的基础上编纂而成的，这本书也是编撰全国性方志图经的开端。隋炀帝还倡导编写过关于音乐、车马、舟楫等内容的大型工具书，不过好多都没有流传下来。流传至今的《北堂书钞》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大类书。北堂指的就是隋秘书省的后堂。编纂者正是虞世南。唐代刘禹锡在《嘉言录》中说：“虞公之为秘书，于省后堂集群书中事可为文用者，号为《北堂书钞》。今北堂犹存，而《书钞》盛行于世。”

　　发明“飞仙”机器人 修建“自动化”书库

　　隋炀帝还是中国古代帝王中为数不多的“技术控”之一。他对工程技术、天文历算、医学等科技知识抱有很大兴趣，还把这种对工艺的兴趣与藏书的爱好结合起来，修建了一所“自动化”书库。

　　史籍中是这样描写他的书库的：“于观文殿前为书室十四间，窗户床褥厨幔，咸极珍丽，每三间开方户，垂锦幔，上有二飞仙，户外地中施机发。”所谓“飞仙”，大概是一种机械开关装置。隋炀帝去书库时，由宫女拿着香炉在前面引导，当踩到开关时，“飞仙”就降下来，把幔帘卷上去，书库的门以及书柜的门也随之自动开启。等隋炀帝看完书离开的时候，“则垂闭复故”。

　　在今天这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隋代，绝对称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自动化”设备了。更绝的是，在隋炀帝的宫殿中，这种“飞仙”机器人似乎还不止书库一处。隋炀帝有个宠臣叫柳顾言，两人感情很好，恨不得时时刻刻呆在一起讲文论诗。为了弥补见不到柳顾言时的遗憾，隋炀帝让工匠制作了一个木头机器人，“施机关，能坐起拜服，以像于”，经常陪伴自己左右。

　　好皇帝典型代表唐太宗李世民在读了隋炀帝的文章后曾感慨说：“朕观《隋炀帝集》，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然行事何其反也！”确实，如果不是做皇帝，隋炀帝或许会成为颇有成就的诗人或藏书家。正如一首诗所说：“隋炀不幸为天子，安石可怜作相公。若使二人穷到老，一为名士一文雄。”不过，历史不容假设。 （胡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