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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诺谈贾平凹《带灯》:有没有成功呢?没有

时间:2013年11月27日 14:36 来源:新京报 字号:       转发 打印

  11月23日唐诺在单向街聊文学。Muto 摄

  唐诺 本名谢材俊,一九五八年生,台湾宜兰人,台大历史系毕业。著有《世间的名字》《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阅读的故事》《读者时代》《文字的故事》等。新书《尽头》日前由广西师大出版社理想国出版。

  台北一家二楼咖啡馆的窗口,总会出现唐诺的身影。一年365日,除了过春节咖啡馆关门的那两三日,唐诺比上班族还要准时地跑去那里报道。一支钢笔,几页稿纸,外加一盒烟和一摞写稿时会用到的书,日子在他的苦思冥想、深层阅读和缓缓书写里度过。一天500字的写作速度,两年半的时间,终于有了这本厚达48万字的新书《尽头》。

  《尽头》,这个乍听起来巨大和吓人,书中17篇文章从17个人物展开来,每一篇文章其实都在讨论一个和人的当下处境有关的话题。比如“卡钦那”的章节中,引出了台湾进入到大游戏时代的思考。而在“忘了预言金融大风暴的克鲁格曼”里,则试图讨论专业的经济领域问题。而对于事物的尽头是否会到来,唐诺在序言中给出的答案是——事物总是在用尽自身可能之前就提前抵达尽头。

  作为多年来大量阅读文学作品的认真读者和书写者,唐诺在北京也谈及了多年来他在彼岸对大陆小说书写者的观察,其中包括大陆小说家在写作中的三个奢侈。

  【三个奢侈】

  大陆小说到了列土分封的时刻

  我所看到中国大陆当代小说书写有三个奢侈:第一,书写题材的奢侈,过去一段时间感觉大陆书写者写小说很容易写;第二,中国当代小说家现实待遇的奢侈;第三,中国大陆小说家跨越国家进入到世界顺利程度的奢侈。

  奢侈二:日子过得好一点

  我先来说第二个奢侈。就我所知,整个世界小说和小说家现实处境并不像中国大陆的小说家,这里有太过美好,乃至于美好得不像是真的的部分。小说家的待遇,在过去十年或更久,中国大陆小说家相对来说是非常好;从台湾看,好得难以置信。两岸小说家相遇,大陆小说家逐渐惊讶台湾小说家原来这么穷,台湾小说家也会羡慕大陆小说家原来过得这么好。

  这里我稍微算一下台湾小说家基本经济处境,台湾稿费一字一台币,这在台湾40年没有调整过。报纸副刊和文学杂志的萎缩,使得发表上产生非常大的困难。第二个书写者重要经济来源就是版税收入。(在)台湾一般来讲,一本书印刷3000本左右,300块台币的定价,所得就是9万台币,书写者一两年写一本书,这个大概就是你的全部收入。

  台湾的状况可能比日本还要好一点。台湾有个中生代作家的旗手,几年前我和他见过几面。他告诉我正在和出版社讨论接下来的小说题材,他说一定要出版社同意才可以写,此外还不能超过八万字。我在《尽头》里有讲。日本小说家过好日子是已经消逝不会再回来的历史。过去三岛由纪夫的书房、书桌、钢笔每一样都是好东西。后来太宰治的女儿带了一批日本中生代小说家到台湾做交流,他们过得生活比我们过得还要素朴。欧美各国大体上正统作家经济状况开始转坏是世界性的趋势。

  我试着去问,大陆小说家有没有觉得这些好日子可能是特殊的,是一时一地的?

  奢侈三:何时名满世界

  再来谈第三个奢侈,拉美一个小国的一个诗人曾经说“我在我的国家名满天下,但是我在世界上依然默默无闻。”我们继续来问,我们知不知道菲律宾有哪个重要诗人?缅甸、印尼、越南,我们读过或至少知道哪本小说的书名吗?这种仍然挣扎在动乱、贫穷的国家,理论上是文学书写的沃土,应该出现好的作品。是没有呢,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

  我们清楚看出,大陆小说进入世界的顺利状态。更多的时候,各个大小奖项,多国语言的翻译,越来越多上一代小说家,成为跑国际码头的人。事实上,大陆在小说之前,电影已经充分展现这一过程。我觉得张艺谋和陈凯歌都没有那么好,他们顺利走入世界有些很特别的因素,比方说某种历史的补偿,比方说某种西方对于东方神秘性的好奇。我们看张艺谋、陈凯歌,日后还因此变得更不好,过度得超过他们应得的幸运;让他们往后的作品常常流于虚张声势和言不由衷。我之所以选这两个词,多少是(因为)客气。另外这两个词是博尔赫斯晚年写在自己墓志铭上的——这一生书写,努力避免成为虚张声势和言不由衷的人。

  奢侈一:完美的时代题材

  我借着刚才这两个词,回到文学世界,谈第一个奢侈。大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陆小说呈现裂土分封的时刻。(这)让我想到昔日的福克纳。他说自己在美国南方邮票大小的土地上反复书写。为什么这样一块土地,只供福克纳一个人写?是不是福克纳成就太惊人,让所有其他人显得暗淡无光?但也有另外一种解释,因为书写的缘故。小说书写有所谓的初始阶段,通常小说面对全新世界,或是世界发生剧烈变化,比如唐玄宗天宝年间大乱,忽然眼前熟悉的世界变了,或人自身意识变化的结果,因此发现过去视而不见的世界,也就是巴赫金讲的第二世界。这样一个开始的世界,太新,很多事物还未命名,必须用手去指。这段时间的书写,迫切而快速,甚至有点来不及,从眼睛直接到手,书写显得舒服得不得了。比较麻烦的是,这个初始阶段不会持续太久,贴着现实记录和描述工作最多一代人就可以完成,再来就是重复了。

  【一口气】

  潜心写作,突破在中短篇

  过往回头看这段时日,我愿意称之为大陆小说书写的某种愉悦时光。但事情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大陆土地大,人多,也在历史时刻累积许多奇怪的东西,可以缓缓孕育出非常多的有趣作品。中国历史的灾难和不幸,总会留下一层书写丰厚沃土,但留下的沃土不过是这一层而已。比方说“文革”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前几年我们觉得好像这个题材有些时候是太多而不是太少,好像不应该再写,至少不能再这样写。初始阶段眼花缭乱的成果,很大一部分是历史和现实的使然,不是书写者的成绩;相对来讲,书写者自己做得可能并不多,而是历史时代供应我们的。小说在书写阶段会显得太简单,如果我没看错,大陆小说书写已经抵达这样书写阶段的尽头。贴着现实小说,已经出现过多重复,单一书写者上就已经有重复了,尤其和我一样年纪的小说家。

  中国大陆小说必须要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过去中国小说书写从来不会感觉这么困难,接下来的书写当然比较困难,多出很多额外困难。昨天的幸运反而在这个阶段会变成你的负担。本来书写者过好日子是好事,但在需要面对困难的时候,前面的三个奢侈我怀疑会变成接下来大陆小说书写相较于其他地方会形成一个负面力量。现阶段小说书写必然走向往深向垂直进入,而不是往横线展开,我写完张三写李四,不是这样继续写下去。容易的题材先被摘光了,接下来想写什么,必须书写者自己孤独去寻找发现甚至发明。过去大陆的小说书写不需要那么完备准备,接下来我会建议,下一个阶段书写,书写者必须有更完备的勇气,需要吸一口大气,才敢潜进去。就像博尔赫斯说的,可能暂时不必要写长篇。我不久前去兴华担任一个文学奖的评委,我看到了这么多的长篇。但我觉得如果接下来小说书写要有新的突破,暂时会出现在短篇、中篇上。

  我还想说的是,小说和散文不一样。如果要贴着现实写,为什么不用散文?或者我们问,当小说在文体里被赋予虚构特权时,我们希望它完成什么?我最后只想讲纳博科夫的话,每一个好的小说家,都应该研究同代的作品,更重要的是研究上帝的作品(现实),每个小说家应该有重组现实的能力,小说的书写从来不是简单的。

  ■ 谈外谈

  谈贾平凹《带灯》 “有没有成功呢?没有”

  他有一个企图,他挑战一个小说并不容易做到的事,他想正面创造一个人物——带灯。但是有没有成功呢?我得说并没有。我感觉到贾平凹在几个很重要的关键点,碰到关键困难时,好像会看到他熟悉的、过去他太舒服的世界,他又回来了,碰到困难时又开始讲故事,回到熟记如流的世界。后来我打开他的《浮躁》,序言里说,“这样写小说,这是我的最后一篇。”但是这些年来,他并没有离开太多。

  谈魔幻现实写作 “躲掉了难的东西”

  这次我在兴华听到一个比较好的文学意见,有两个评审讲到魔幻写实对大陆的坏影响。他们说魔幻现实给了大陆小说家一批理由,又可以回去重写一次他熟悉的世界,因此躲掉了西欧小说书写发展——这是小说最完整的小说发展,从叙事发展到现在每一样不可躲避的小说发展之路。他们说所以先锋派很快消失了,所以他们可以魔幻方式重新贴着现实来写,不去进入到小说书写的各种可能,躲掉了难的东西。

  口述:唐诺

  采访整理/新京报记者 姜妍

[责任编辑:杨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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