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书店的老板陈隆昊,经营独立书店已经超过三十年。他见证了台湾独立书店的兴衰,本身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由于近年来电子书、网上书店、连锁书店的兴起,让独立书店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如何破题?他担当起了“台湾独立书店文化协会”理事长的角色,希望在没落中救世,闯出一条独立书店的新路子。
家中破产 长子扛起家计
陈隆昊出生在一个小镇,离家不远处就有泰雅族部落。在小时和少数民族接触的经验中以及日后到大城市闯荡的历练里,他形成了关注弱势族群的独特个性。
因为从小家境殷实,他早年的理想是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一个人类学者。但在1973年、1979年的两次石油危机中,他父亲经营的石油工厂负债累累,最终破产倒闭。“身为家中长子,我非常清楚认识到自己必须很快扛起家中生计;继续深造成为一个学者的期待,成为难以达成的梦想。”陈隆昊说,在研究所学习的日子,他疯狂打工赚钱,服兵役时也期待早早退伍,好“尽快投入社会冲刺”。
退伍后,他开设了“唐山翻印”书局,以翻印西方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类等小众阅读书籍为主。
因为当时台湾没有加入“日内瓦版权公约”,使得这些山寨书不用支付高额的版权费,成本也降了下来,让口袋不是那么殷实、又求知若渴的学生一族消费得起。
那么,书局的名字为什么叫唐山呢?“在海外,华人聚居地叫唐人街,唐山书局取其义,希望成为全球华人的一个精神憩息地。”
卖禁书 简体字书供不应求
时间很快翻到1980年代。“1980年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年代,许多西方的人文社会科学的学术著作,开始被大量译介到台湾来,大量阅读新思潮的书籍蔚为风潮,唐山翻印的西书种也愈来愈多,自己拥有一个书店可以完整陈列日渐增加的翻版书变得很必要,于是有了开书店的念头。”陈隆昊说,开店之初,连进货都成问题,因为是小本经营,供货商在未收银两前不肯提前放货,使得书店有一阵子难以为继。
此时,正在美国留学的妹妹放下功课,赶回来帮忙,加上管理经营日渐完善,通路打开,状况才有了好转。
在那个年代,台湾缺少独立书店,一些小众的读物无处交流。于是,学生们把社团、个人的出版品、文创作品拿到店内代售,一时间,形成“各大学校进步社团的学生们一下课就往唐山跑”的盛况。此时,唐山也应学生的需求,提供“台湾研究”、“性别研究”、“同志·酷儿”、“后现代·全球化”专柜书籍,满足学生的求知欲。“当年唐山是有名的禁书买卖的地点,大陆简体书每周开箱日,总有识货的读者守在简体书书架前抢货。”
因为书店位于地下室,唐山书店被台湾文化界一语双关地称为“地下书店”。
台湾“解严”各种独立书店出现
可以说,1980到1990年代,是唐山书店的全盛时期。
台湾文化总会秘书长杨渡,曾经向导报记者形容过那个时期的状况。正值青春期的他,常常到独立书店去淘禁书,买回来后躲着家人偷偷地看,由此打开了了解世界的大门。
台湾从1949年开始“戒严”,进入1980年代中期,开始有了要求“解严”的运动,到了1987年,台湾正式宣布“解严”,多元文化随之兴起。
此后,各种因应新兴文化思潮的独立书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像标榜女性主义的女书店,关注同志议题的晶晶书库等,都在分食特色书店的大饼。
加上大笔资金投入的诚品书店以及连锁书店和电子书店的挤压,让历经30多年风雨的唐山书店感到难以为继。“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很现实的事。”陈隆昊说,虽然本身是个文化人,但经营书店,没有收入就会陷入尴尬境地。
保存风景 开辟新路
在陈隆昊看来,“台湾最美的文化风景是书店”。这些小小的独立书店,每一家都有不同的个性,每一家都有不同的风景,让喜爱它的人,找到一个心灵的憩息地。
为了拯救这道风景,2013年3月,二三十家独立书店业者抱团成立了“台湾独立书店文化协会”,希望通过力量的集合,让自己发出更大更响亮的声音。
2014年台北书展,首次设立“独立书店”展区,与一般的展区不同,这里有画、文创产品、咖啡的展示,它的存在提示大家“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走进书店了”?
另一方面,协会也向官方申请补助,向供货商申请更优惠的合作条件,让大家可以渡过这一波危机,生存下去。“我们始终相信,在我们的社会,无论是城市或乡下,如果处处有书店,那绝对是个美丽新世界!”陈隆昊说。 (记者 林靖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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